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非由人说（三）(1/3)

无离见此，笑道：“妹妹不必自责。若是没有妹妹，师父或许也还是一般对我。我之所以如当年那些姐姐们一般想要逃离千愁宫，自也是因为在那里生活多年，却宛如行尸走肉，来去也无自由可言，更别说有多的想法。哪里似这外面的世界，如此美好。加之师父严令不许与男子有任何接触，对我虽是无碍，但对众多姐妹们而言，她们眼见年华流逝，却也无可奈何。”

她说着走到船边，眼望大河，又道：“从宫中出来后，每每看见这世间变化，山川河流，人生百态，皆是令人欣喜，便是明日叫我为此而亡，我也决不后悔。”

她转头又看向无忧，道：“妹妹，只怕你与我一般，出宫后见到如此景象，心下多少也会有些感概吧。只是……我却想不明白，当初你为何不与若娇他们一道离去，反又回到宫中？当真是恃宠而骄？”

无忧沉默片刻，却道：“你我性命皆因恩师而起，如何能忘恩负义，置恩师于不顾？”

无离道：“这如何是忘恩负义？师父只不过以此为借口来相要挟。若我当年早知如此，宁可就此死去，也不愿被她救来做这冢中枯骨！”顿了一顿，又道：“当年若媚、若娇只怕也是与我一般所想，难道她们没有跟妹妹说过吗？若你能再见她们，不妨也是问问她们有无后悔？”

无忧似乎也在回忆，眼神一动不动，良久，说道：“这船已往千愁宫方向驶去，姐姐此番回去，妹妹定然会在恩师面前求情。而之前恩师所说不会怪你，也是实话。今后，姐姐心中那些想法，便让它留在心底好了。”跟着，又坐到玉琴前面，道：“其实宫中姐妹，只有姐姐最懂妹妹所弹音律。不如妹妹再弹一首《高山流

水》给姐姐听，也可解旅途苦闷。”说完，手指刚接触到琴弦，突然有一个白衣女子奔上前来，说道：“无忧姐，前方有一艘小船，正挡在河中，阻了我们去路。”

无忧道：“可能是周围打渔之船，我们从旁绕过便是。”

那女子又道：“我们向左，他便向左。我们向右，他便向右。只怕是故意为之。”

无忧站起身来，向河面看去，果然见那前方有一叶扁舟，而舟上似有一人，站在其上，一动不动。

无忧道：“将船停下，以免误伤他人，再看看是何情况。”那女子应声而去。

片刻，月初九便见这海船果然慢慢停在河面之上，又听无忧朗声说道：“大师拦住我等去路，是有要事？”月初九心下奇怪：“原来是一僧人？”又听一浑厚的声音回道：“请施主让贫僧上船，再细细说明。”

无忧眉头一皱，望向无离。无离却是耸了耸肩膀，道：“并不相识。”无忧只得道：“大师，请。”那人回了一声：“多谢。”

只见那小舟离这海船也有丈余，而海船本身也有三四丈之高。那僧人从小舟上跃起，双臂一展，竟如空中飞鹰，径直飞至船身中段，跟着双脚连续蹬踏在船身之上，借着此力，又再跃起，片刻，几个纵身，便已来到船头甲板之上。

月初九偷偷看去，却见那僧人身材高大，也是相貌堂堂，之前听他声音，当属豪迈之人，不知为何却出家为僧。

那僧人上船后，看了看无忧与无离二人，眼神中却是波澜不惊，似乎并不因为二女的美貌而有何惊讶，或者早已是超凡入圣，世间万物在他看来也是一般。只听他道：“敢问二位是否千愁宫之人？”

无忧与无离皆是心下奇怪，无忧问道：“不知大

师如何得知？”

那僧人道：“贫僧之所以再入江湖，便是因为知晓千愁宫门人消息。而贫僧尚有一事要与千愁宫宫主万千愁了结，所以，便不请自来。”

月初九心下一惊，心道：“莫非此人便是……”却听无离惊讶道：“大师莫非便是当年天尊教的‘南探花’，如今在麓山寺出家的了空大师？”

那僧人点头道：“贫僧法号了空，想来这位便是当时司空道人与穆仙翁想要诱贫僧出来的无离姑娘了。”

无忧奇道：“不知大师是如何找到此处？”

了空道：“贫僧当晚从麓山寺而出，无离姑娘却已离去。贫僧四处打探消息，知道姑娘定与司空道人、穆仙翁等人一道，于是贫僧便也早早来到西京之地守候。后来贫僧又探得御神山庄所在，但山庄内高手众多，便是司空道人一人，贫僧也未有十足把握得胜。所以一直等候机会。所幸今日峨眉派与唐家来此，令他们无暇旁顾，方才让贫僧找到机会追随无离姑娘而来。”

无离笑道：“大师端的好生耐性。”

了空又道：“但更让贫僧想不到的却是正有千愁宫之船要回，那更是省了贫僧向无离姑娘问明千愁宫去处的麻烦。却不知是不是佛祖显灵，有意保佑。”

无忧问道：“大师所去千愁宫找我恩师，又是为了何事？”

了空道：“未知姑娘姓名？”

无忧报了姓名。了空又道：“等贫僧见到万千愁后，自然知晓。”说完自顾自席地而坐。

无忧却道：“千愁宫一向不许男子进入，大师要去，只怕会因此误了性命。”

哪知了空头也不抬，回道：“此去正有此意。”

无忧正自皱眉，那一旁无离突道：“原来大师此去早已抛开生死，那有些话便不得不说。”

（本章完）